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埃琳娜·莫利尼(Elena Molini)
意大利作家。她在佛罗伦萨拥有一家真实存在的“小小文学药房”,通过图书疗法,根据读者的心理症状推荐图书,像是开出药剂处方一样。《小小文学药房》是她的第一本小说。
试读:
越是艰难的时刻,越需要坚定的梦想,脚踏实地的梦想,那种只要我们去做就可以实现的梦想。
克拉利萨·品卡罗·埃斯蒂斯《与狼共奔的女人》
开端
那天早上我的黑眼圈肯定很吓人。
更加确定的一点是,我再也不会跟什么疯子诗人尝试什么柏拉图式的激情,刚刚过去的这个晚上已经让我受够了。从晚餐开始,一切就已经有了崩塌的迹象,而饭后就根本是场卡波莱托之劫[1],我原本期望能和某个不会进疯人院的男人约会,此时这个愿望也告破灭。在迪米特里(我的约会对象)闭着眼睛念了第三首帕韦塞[2]的诗之后,我动用了战略撤退的武器——假装有没带钥匙被关在门外的室友打来电话。
我给自己灌下了最后一杯价值不菲的泥炭威士忌,这种散发着硫黄矿臭味的酒是迪米特里的叔叔的私人藏品,我承诺第二天会给他打电话,其实刚一出门我就把他的号码拉黑了,慌不择路的我差一点儿骑着自行车冲进阿尔诺河[3]中。
不过卫生间的镜子告诉我,虽然黑眼圈很重,我看上去也不是一无是处。而时钟就不一样,它提醒我如果想在一个体面的时段给书店开门的话,就该抓紧时间了。
与此同时,那三个我与之共享生活空间的女人在厨房里叽叽喳喳了起来。
“抽出来‘死神’是什么意思啊?你拿书来,我不记得了。”
“不是吧,难道我怀孕了?”
“姑娘们,你们不知道一副牌不能多人用吗?那样的话就不灵了。”
“你就别在这儿跟塔罗牌过不去了,你如果想知道怀没怀孕的话就该去药店买个验孕棒。”
“那我就把塔罗牌收起来啦?”
没错,虽然已经进入而立之年,我却还在和人合租。这不仅是因为我的银行账户红得就像一个刚在海边晒了一天的德国人,更重要的是,我疯狂地爱着这几个女人。
我们一共是四个人,就和吉诺·保利酒吧里想要改变世界的四个朋友一样[4]。拉凯莱、茱莉亚、卡罗丽娜还有在下,我的几个准家人管我叫蓝。是的,蓝,蓝色的蓝,只有一个音节而已,lan。没有任何昵称或爱称,这对于任何一个名字超过五个字母的女孩子来说,都意味着被毁掉的童年和不加掩饰的嫌弃。
吃早餐是我们的一场仪式:虽然在一天剩下的时间里都还会再见面,我们的第一杯咖啡却是必须一起喝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卡罗丽娜用那个垫圈坏掉、百分之九十的咖啡都会洒在炉子上的古董摩卡壶煮的咖啡,每喝上一杯都体现出我们的友谊有多感人。
故事开始的那个早上咖啡也没有缺席,它又黑又焦,在我的查理布朗杯子里狡黠地盯着我。我有一项炉火纯青的技巧:我可以一口把咖啡灌进去而不吐出来。小时候喝巴克特里姆咳嗽糖浆时我就已经掌握了这门技术:一口闷掉,干脆利索,像外科手术一样精确。
“姑娘们,你们知道恩里克昨天到那不勒斯了吗?他给我发了这张照片,你们不觉得他很可爱吗?他还整了牙,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还是觉得他很帅。”
卡罗丽娜正在把她的手机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虽然心理学专业满分毕业,在心理治疗学校完美结业,之后又在心理治疗师行业突飞猛进,甚至还在锦上添花地进修一门硕士课程,但她仍然对不容置疑的一见钟情毫无抵抗力。最近一个获得她青睐的就是这个比她小10岁的男孩,她本人和我一样刚刚过了30岁生日,吸起大麻来却还像未成年人一样没完没了。一场车祸之后,男孩失去了所有牙齿,于是他出发去了意大利南方,开启了一次精神之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和卡罗丽娜的关系也暂时画上了句号,但是卡罗丽娜好像对此并未有所察觉,仍然沉浸在对对方的迷恋之中。
“我很乐意留下来见证塔罗牌的超自然能力,或是一起欣赏恩里克的义齿,但是还有一家书店等着我去开门。”当我说话的时候,那股可怕的味道还在口腔里没有散去。
“我和你一起下楼,要不然到办公室的时候女魔头又该对我发飙了。”
拉凯莱拿上风衣,一溜烟赶在我前面跑到了门口。她做什么事都是这样:无论吃饭、说话还是学习,她都快如闪电一般。在所有人中她是我的最爱:她自以为是个冷酷的狠角色,却不知道自己其实魅力十足。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你再不想让她发现都无济于事。而且她对你丝毫不会留情面。当你做了什么蠢事,她绝对不会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而且作为一个聪明人,她一般都是占理的那一方。不过你还是会原谅她,因为虽然她毒舌这一点已经众所周知,但你在内心深处却知道,她是爱你的。我们已经相识28年,这也正是拉凯莱的年龄,实际上我们就像是亲姐妹。我们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每年夏天从利古里亚南下到佛罗伦萨去提尔德奶奶家时,我都会和拉凯莱一起玩。我们都喜欢写作,梦想以后能成为作家。无法见面时,我们就用只有我们才懂的代码给对方写很长的信。我们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小团体。
当我决定搬到佛罗伦萨时,她跪着求她妈妈允许她搬出来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