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标题:契诃夫手记
契诃夫有许多手记本,里面是他在生活中随手记下的瞬间感触,将来作品的腹稿、速写,读书心得,以及从别的作家的书中抄录的拔萃。手记既是他的文学创作备忘录,也是他成熟期作品的索引。在他去世十年后,他的妻子克尼碧尔经过严格的选择和整理,形成这部《契诃夫手记》公诸于世。
七年后,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与人一起将《手记》译成英文出版。中译本最初于1953 年发行,随着译者贾植芳的偃蹇命运在图书馆尘封近三十年,直至1982 年重新印行,用他的话说,这个译本的命运也是他的生活的命运。
作者简介:
作者:安东·契诃夫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1860—1904),本职医生,19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最后一位伟大作家。
他从幽默讽刺小品开始自己的文学生涯,代表作有《一个文官的死》《变色龙》等;
后专注中短篇小说,创作了《万卡》《草原》《第六病室》《带小狗的女人》等大量杰作;
晚期转向戏剧创作,有《樱桃园》《三姐妹》等奠定现代戏剧发展方向的作品。
他还曾远赴萨哈林岛考察俄国流放地,写出了独具一格的纪实作品《萨哈林旅行记》。
摘选:
《契诃夫手记》(下面简称《手记》)是契诃夫的书,也是贾植芳先生的书。这样说不仅因为贾先生是《契诃夫手记》的译者,还因为这本书和译者情感、生命之间的联系。1953年译本由文化工作社初版后的第三年,贾植芳就因胡风事件而遭受牢狱之灾。二十多年后冤案平反,他偶然从图书馆看到这个译本,“就像在街头碰到久已失散的亲人一样,我的眼睛里涌出了一个老年人的泪花”。原先贾植芳翻译这本书的初衷,是基于对这位俄国作家的喜爱,对他在人生道路上给予的启示;经历了二十多年坎坷的生命历程,他更意识到这种启示、支持的力量:就如贾植芳说的,让他“像一个人那样活了过来”(《1982年版题记》)。
《手记》包括1892年到去世当年契诃夫日常生活中观察、阅读、思考的片断记录,其中有一些成为他后来作品情节、人物的依据。另外的部分,是他1896年到1904年的日记。80年代《手记》新版增加了江礼旸翻译的《补遗》。书中还附录了契诃夫妻子奥尔加·克宜碧尔(也译为奥尔加·克尼碧尔)谈契诃夫临终情景的文字,和他的弟弟写的《契诃夫和他的作品中的题材》。《契诃夫年谱》是贾植芳在80年代初编写的,留存有那个时期思潮的痕迹;而《我的三个朋友》一文讲述的则是这个译著出版和再版的经过。对契诃夫和俄国文学的研究者来说,《手记》自然是重要的材料,于一般读者而言,既可以借此了解这位作家的思想艺术,它也是一部值得一读的智慧、幽默的杂记随笔集。
契诃夫对生活,对艺术有他的独特追求,有他的坚持的理想和思想原则,但正如不少同时代人和后来评论者说的那样,他是生性谦逊的人。在写出《草原》《命名日》这样的作品之后,他给柴可夫斯基的信中,在以托尔斯泰为首的名单中将自己列在第98位。托马斯·曼说,直到生命的结束,他也从来不曾摆过文学大家的架子,更不用说那种哲人的或托尔斯泰式的先知的派头了;“多年来西方,甚至俄国对契诃夫评价不足,在我看来是跟他对待自己的那种极端冷静、批判而怀疑的表现以及他不满意自己的劳动的那种态度,简单说吧,是跟他的谦逊分不开的”。伊利亚·爱伦堡也有相似的评述,说契诃夫不断矫正自己的缺点,但“他无需与骄傲作斗争”,“他逃避荣光”(《重读契诃夫》,童道明译)。1900年,他离世前四年,在和蒲宁的一次谈话中,有点忧伤地预测他的作品还会给人读七年。他几乎没有写过专门的文学问题文章,也没有撰文谈论过自己的创作。我们现在看到的《契诃夫论文学》(汝龙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收录的主要是他写给亲人和朋友的书信,以及同时代人回忆的言谈片断。《手记》中记录了这样的细节,在朋友家聚会,突然有人面色庄重举杯向他致敬,“在我们这个理想变得黯然无光的时代……你播种了智慧,不朽的事业啊”。听到这些恭维的话,契诃夫当时的反应是,“我觉得我本来是盖着什么东西的,现在却被揭去了,被人用手枪瞄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