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标题:告诉狼们我回家了
副标题:Tell the Wolves I'm Home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爱,这些爱很难用“对”或“不对”,“好”或“不好”去定义和评判。爱是需要学习的,如何去爱,如何去表达爱。
青春时代的竹恩喜欢独自前往人迹罕至的树林,假装回到中世纪。竹恩没有朋友,除了画家舅舅芬恩。她常和芬恩躺在土耳其地毯上听音乐、喝苹果酒。在那些周末 ,芬恩带她看电影,去博物馆,送她礼物,为她保守秘密和画画。他们是世界上的怪胎。
芬恩在留下未竟画作《告诉狼们我回家了》后猝然病逝,竹恩的世界由此崩塌。她不明白为何家人那般仇视舅舅葬礼上的“特殊朋友”托比,不明白舅舅为何从未向她提起托比。当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她才体会到沉默之爱背后的力量。
有些成长,也只能靠时间给出答案。
作者简介:
作者:卡萝·瑞夫卡·布朗特
卡萝•瑞夫卡•布朗特(Carol Rifka Brunt)美国小说家,1970年出生于纽约皇后区,毕业于圣安德鲁斯大学。起初主修英语与中世界历史,毕业时获得哲学硕士学位。
作品曾发表于包括《北美评论》和《太阳报》在内的文学期刊。2007年,获得一笔丰厚的艺术委员会基金后,创作第一本小说,即《告诉狼们我回家了》。
小说一经出版即广受欢迎,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并获得包括“美国图书馆协会亚历克斯图书奖”在内的20余项全球大奖,风靡全球50多个国家。
作者非常低调,把几乎全部的表达热情投入到了本书,在《告诉狼们我回家了》之后,再未创作任何长篇。
摘选:
那天下午,芬恩舅舅正在给我和姐姐格雷塔画肖像,因为他知道,他快要死了。在这之前,我已经明白了自己长大以后不会搬进他的公寓,与他共度余生。在这之前,我已经不再认为他染上艾滋病这件事完全是被搞错了。他第一次提出这个请求时,妈妈拒绝了。她说,那样的场景会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她一想到我和姐姐坐在芬恩舅舅那间有着巨大的窗户、弥漫着薰衣草和橙花香的公寓里,想到他看我们俩的眼神仿佛是见最后一面,她就受不了。她还说,从韦斯切斯特北边一路开车进入曼哈顿,要开好久。她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直直地盯着芬恩舅舅碧蓝的眼睛,对他说,最近真是没时间。
“可不是嘛。”他说。
淡淡的一句话,让妈妈伤心欲绝。
我现在是十五岁,不过那天下午我还是十四岁。格雷塔当时是十六岁。那是1986年的十二月下旬,之前的六个月里,我们每个月都有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会去芬恩舅舅家。每次都只是妈妈、格雷塔和我三个人。爸爸从来不跟我们同去,他这么做倒也没错,因为这件事跟他无关。
我坐在面包车后排的座位。格雷塔坐在我前面那排。我是有意这么坐的,因为这样我就能盯着她看,同时又不会被她发现。观察别人是个不错的爱好,但是你得小心一点儿。看的时候不能被别人发现。要是被抓到了,他们就会像对一级罪犯那样对待你。或许,他们这么做也没错。或许,试图看到别人不想让你看见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一种犯罪。跟格雷塔在一起时,我喜欢看她乌黑油亮的头发上反射着太阳光的样子,还有,她眼镜腿的末梢就像两滴迷途的泪水,正好躲在她的耳朵后面。
妈妈开着KICK FM,是播放乡村音乐的电台,虽然我不喜欢乡村音乐,但是有时候,如果你放下成见,那些人从心底发出来的声音会让你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过去全家人在后院举行的烧烤大餐、孩子们坐着雪橇滑下白雪皑皑的山坡,还有丰盛的感恩节晚餐。都是好东西。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妈妈在去芬恩家的路上就喜欢听点儿乡村音乐。
每次进城去的路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只有面包车在平稳地行驶,还有轻柔的乡村音乐在耳边做伴,公路一旁是灰蒙蒙的哈德逊河,河的另一边则是同样灰蒙蒙的大块头新泽西。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格雷塔身上,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过于思念芬恩。
我们上次来看他是在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天,下着雨。芬恩一向很瘦——格雷塔也是,妈妈也是,我也希望自己能有那样的身材——可是那次见到他,我发现他已经瘦到了一个新的等级,简直就是皮包骨头。因为腰带全部太肥,于是他便在腰上系了一条翡翠绿的领带。我正盯着那领带发呆,试图去想象他上一次戴它会是什么时候,会是怎样的场合,能配上如此艳丽、灿若彩虹的行头,这时,芬恩突然从画像上方抬起眼睛,对我们说:“快了。”他的手中仍握着画笔,悬在半空。
格雷塔和我点点头,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在说这幅画,还是在说时日不多的自己。后来,回到家,我对妈妈说,他看着就像一只瘪掉的气球。格雷塔则说他像一只灰色的小飞蛾,被缠在一张灰色的蛛网里。这是因为,跟格雷塔有关的一切都更美丽,连她描述事物的方式也不例外。
已经到了十二月,下周就是圣诞节了,我们被堵在乔治·华盛顿大桥附近。格雷塔坐在座位上,回头看我。她意味深长地冲我一笑,然后把手伸进大衣口袋,掏出一小枝槲寄生来。前两年的圣诞,她也是这样,随身带着一枝槲寄生来搞突袭。她不但把槲寄生带到学校,在家也拿它吓唬我们。她最爱玩的把戏是偷偷溜到爸妈身后,然后跳起来把槲寄生举到他们头顶。爸妈不是那种喜欢秀恩爱的人,所以格雷塔喜欢强迫他们秀一秀。此时此刻,在面包车里,格雷塔挥舞着手中的槲寄生,直直地从我面前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