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以李跃儿的丈夫胡子为成长个案,前后跨越超40年,从一个男人怪诞的成长史中发现童年的秘密,进而揭示了人格建构的不可或缺。
父母对孩子人格的培养,就像给孩子预备了一头美丽的红色狮子作为坐骑,这头红色狮子能使孩子完全胜任人生的任何状况,并且能够既利益自己,也利益他人。我们无法培养出人格完美的孩子,但是至少可以尽可能地给我们的孩子预备一头红色的狮子,这是做父母的对人类最大的贡献,也是对孩子最大的爱。
作者简介:
李跃儿,儿童教育家、美术教育家、油画家、跃儿教育、李跃儿芭学园创始人。40年深入探索,为父母和孩子提供指引。
北京市女园长协会常任理事
清华大学幸福校园教育工作者
曾获第三届中国国际家庭教育论坛“华表奖”和“形象大使”称号、“2006年中国幼儿教育百优十杰”称号、搜狐教育盛典“教育木兰奖”等
2018年世界园长大会(WPC)特邀专家
曾为《父母》杂志教育答疑专家、央视少儿频道签约专家
李跃儿成长系列著作:
《谁拿走孩子的幸福》
《谁拿走孩子的幸福2》
《关键期关键帮助》
《谁误解孩子的行为》
《卡通胡子》
试读:
头上顶着黑碗的“英雄”
胡子镜头下的李跃儿
拍摄于1983年
记忆中的1978年
1978年宁夏银川师专美术系,我们是恢复高考后第二年考入学校的学生。班里当时有几位非常有名气的才子,他们多是银川的,有着一副怪吓人的艺术家派头儿,让人不敢正眼相视。班里还有几个同学是农民模样,其中一个人脸上总是冒着红光,挂着与众不同的神情,一副要干一番大事的样子。
这个家伙的黑色棉衣没有外罩,胸前部位还有陈年污垢,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最让我惊叹的是,他从不知自己的样子与别人不同,一副自信、勇猛,要改变世界的劲头儿。
在女生宿舍里,大家都在议论,说这个人肯定没有爹妈,不知是如何地可怜。于是,女生们都自发地将吃不完的饭票送给他。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竟将积攒的饭票在学校退成钱拿回去接济家里,但是女生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这样鬼,这也是后话。
有一天,一位女班干部想触摸一下他的胳膊表示关怀,他却非常生气地大声对人家说:“不要动手动脚!”我想班干部一定是觉得他可怜,才做出这样向善的举动,而他竟然认为自己很有魅力,被对方喜欢了。这真的把班干部气坏了,我们听了也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觉不着”(注:西吉方言,对自己没有估量)呢,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就是我现在的先生徐晓平,也就是胡子。
画出最好作品的人去哪儿了
因为要参加一个画家班,胡子比我们晚一个月入学,但是在成为同学之前,其实我们就已经见过胡子,并且我对他印象深刻。后来想想缘分这东西不能说完全不存在,但当时自己打死也想不到这个全校有名的怪人,最后竟然成了我的先生,并且作为丈夫,他还成就了我了解孩子在童年这一自然发展阶段都发展了什么,并且为什么它们在这个阶段是那么重要。
开学后不久,有一天老师带我们去学校附近的一个画室参观,那里有一个由省美协承办的版画创作班。对我们这些原本是从农村直接被推荐上学的美术系学生来说,这个创作班就像是巴黎的美术学院一般高大上。只记得我们当时满怀着崇拜与敬仰,步行7千米,从学校走到了那里。
画室在一个村子里,是一排平房,房子的屋檐向外伸着,墙面是用碎石头砌的,因为当时大多数房子还是用泥巴或白石灰抹的,所以它们看上去洋气极了。置身于这样美好而新奇的房子中,我感觉就像身处文化圣地,心中升起一片敬意。
走进画室,只见一张大案子上铺着一块块画板,一张张拓印好的画被夹起晾晒在绳子上。作为一个从小就莫名热爱绘画的人,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画展,我的目光全被那些画吸引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被选上,作为一个画家到这样的创作班里画画。
创作班里有一位非常有名的老画家,他拥有一张让人望而生畏的脸庞,当时他指着一张画说这是这批作品中最好的一张。那是一张黑白的版画,老画家说这个年轻人特别有才华。
我们就到处找这个年轻人,老画家也到处找,他说:“咦,徐晓平去哪儿了?”他好像非常想让我们看到这个才子,于是一直把头扭来扭去地找。
我们也跟老画家一样,把头扭来扭去地找,这场面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非常隆重。老画家这样重视地寻找胡子,现在在胡子看来也是件很光荣的事。记得老画家最后以遗憾的口吻说道:“他不在房间里,可能去外面了。”
我们参观完从房子里出来时,有人悄悄说,墙边站的那个人就是徐晓平,我扭头看过去,墙边站着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浑身都聚集着痛苦,太奇怪了
我只记得当时他身上的衣服很破旧,打着很多补丁,在那个年代,我们已经不穿补丁衣服了,而他就像现在的很多“大咖”那样不在意衣服问题。
当时看到一个画出那么棒作品的年轻人,穿着这样的补丁衣服,我就从心里感到由衷的钦佩。直到现在,那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痛苦形象,在我眼前还是清晰可见。
他使劲儿地低着头,下巴都快抵到前胸了,指头咬在嘴里,看上去是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浑身都聚集着明显的、强大的痛苦,这也太奇怪了。
现在我都搞不清胡子当时在那个墙角的表情和身体语言是在思考呢,还是不满意作品感到丧气,又或是有别的事情让他痛苦得不行,如失恋什么的。那位老画家那样赏识他,他却为何痛苦成那个样子呢?
我们结婚之后很长时间我都在询问他: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站在墙角那种痛苦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是对你的作品感到不满,还是想自杀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他竟然每次都回答“我忘了”,所以到现在我的好奇心都没有得到满足。
后来经过很多年对孩子的观察,我才发现,如果一个人在童年时社会性能力没有建构好,在群体面前,他们会不知道自己直白的情感表达可能会引来误解,也不知道其实一个成年人在大家面前多少要隐藏一些由肢体语言所传达出的内在情绪。
他不知道,一直到快老了都不知道。
我之所以讲胡子,是因为在跟他结婚以后,一起生活的40多年中,他的很多做法,很多行为完全超出了我对人的认知。起先我对他出现的这些情况和状态完全无法接受,所以我经常会试图教他或是改变他,当然,我肯定是失败了。
因为我也一直不知道,我们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人,如果我们硬要改变,那么就必定会搞得两败俱伤。后来经历了很多的痛苦和弯路,在醒悟之后我才发现,胡子的状态给我理解孩子提供了绝无仅有的机会,而作为对此的回馈,我要做的就是理解他、包容他、慢慢地影响他,帮助他发现一些约定俗成的世俗标准,学习用恰当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把让他人感到痛苦的表情和行为,改善成不会给他人造成痛苦和误解的表情和行为。
听上去我就像是嫁给了白痴,其实看上去,我倒更像白痴,而他却才华横溢。只有生活在一起,才会发现他的种种卡通,否则就如同走在大街上的人一样,大家都是正常的。
大家千万不要误解,我这样说,好像胡子不正常,其实他只是在人格建构的某些方面存在缺陷而已,我想这样的人在生活中会有很多,他们也常常会被人贴上“人品有问题”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