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我们所追求的完美是我们的桎梏,因为不可预知性总会伴随着我们创造出的每一样东西!”
他们是伟大的发明家,从人格交换机到末世论改造机,无所不造。
他们不仅要一起面对宇宙中无解的难题,还要为谁是更强的发明家争得你死我活。
他们是特鲁勒和克拉帕乌丘斯,别称:机器人大师。
作者简介
斯坦尼斯瓦夫·莱姆(Stanisław Lem)
波兰作家,1921年生于利沃夫,二战后迁至克拉科夫,展开写作生涯。他的作品涉猎人工智能、控制论、宇宙学、基因工程、博弈论、社会学和进化论,探讨了技术和智能的本质,被翻译成五十种语言,总销量超过四千五百万册。《纽约时报》称他代表着“我们这个时代的深邃精神”,库尔特·冯内古特、厄休拉·勒古恩、菲利普·迪克、安杰伊·萨普科夫斯基都被他的才华所折服。
毛蕊
上海外国语大学俄罗斯东欧中亚学院波兰语专业负责人、波兰雅盖隆大学波兰语言文学系博士生,研究方向为语言学及语言教学,曾在波兰克拉科夫孔子学院及雅盖隆大学工作六年。自2017年上外开设波兰语专业以来担任专任教师及班导师工作,曾多次获得优秀教学奖及学生最喜欢的公选课教师称号;主持多项与波兰语言文学、波兰语教学相关、课程改革及教材编写等校级项目,参与波兰语言本体研究、中东欧国家与中国交流方向国家级项目。
试读:
特鲁勒的机器
机器建造师特鲁勒做出了一台八层智能机器。当他完成最重要部分的工作以后,他将机器均匀地涂上白色的油漆,再用藕荷色的油漆勾勒出边角线,接着他退后几步,将机器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在机器正面添加了一条线,并在看起来像是机器额头的部分画上了橘黄色的圆圈。望着自己的杰作,特鲁勒情不自禁地吹了一声口哨,如同以往完成一项工作后那样,他郑重其事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二加二等于几?”
机器开始运转,显示灯亮了起来,机器的周身都被照亮了,电流声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所有的电感元件也都运转起来,电磁线圈变得通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特鲁勒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给这台机器加一个特殊的消音器来减小这过大的噪声。而此时的机器却一秒不停歇地运转着,仿佛在解一道全宇宙最难的题目。脚下的大地在颤抖,沙粒也因此纷纷从脚下滑走,阀门就像是香槟酒瓶的软木塞,似乎随时会飞射而出,而在这巨大力量的拉扯下,继电器仿佛随时会断开。就在特鲁勒已经明显表露出自己对这台机器所发出的噪声的不满和不耐烦时,运转中的机器戛然而止,大声喊道:“等于七!”
“亲爱的,这不对。”特鲁勒不开心地说,“怎么可能等于七呢?明明等于四。你再好好想想,这次不要算错了!二加二等于几?”
“七!”机器不假思索地回答。特鲁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穿上了刚刚脱下的工作服,高高卷起袖子,打开机器的底盖,一下子钻了进去。过了很长时间都不见特鲁勒出来,只听到他用锤子敲敲打打,好像拧开了什么,又把什么焊接在了一起,然后传来了他咚咚的脚步声,好像他跑到了更高的地方,一会儿在六楼,一会儿在八楼,一会儿又飞跑回楼下。随后他接通了电源,机器里面甚至发出了火光,紫色的胡须闪着火花。就这样,特鲁勒在里面鼓捣了两个小时,当他从机器中走出来时,他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神情。他把所有工具都收了起来,脱下工作服扔在地上。把脸和手都擦干净以后,他信心满满地问:“你说,二加二等于几?”
“七!”机器依然这样回答。
特鲁勒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又对着机器这儿敲敲、那儿捅捅,线路搭上又拆开、拆开再焊上。尽管他调整来调整去,到了第三次他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二加二等于七。特鲁勒一屁股坐在机器最下面一层,愁眉不展、垂头丧气,克拉帕乌丘斯走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特鲁勒,还差点踩到他。克拉帕乌丘斯赶忙问特鲁勒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看起来仿佛刚刚从葬礼回来一般悲伤。特鲁勒就把自己与机器难以解决的问题和克拉帕乌丘斯说了一遍。听完,克拉帕乌丘斯自己也钻进机器里几次,在里面修修补补、敲敲打打,然后再问二加一等于几,机器说等于六,而一加一在机器看来等于零。克拉帕乌丘斯挠挠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对特鲁勒说:“我的朋友,我们必须直面这个事实,你造了一台和你想要的不一样的机器。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性,因祸得福嘛!”
“我倒是真想知道这福在哪儿!”特鲁勒嘟囔了一句,又踢了一脚自己坐着的机器底座。
“别踢我!”机器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