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简·克里斯托弗·韦彻曼(Jan Christoph Wiechmann),德国记者,毕业于亨利-汉南新闻学校(Henri Nannen School),目前是《亮点周刊》(Stern) 驻纽约的记者。
魏玲,作者,曾供职于《故事硬核》、《时尚先生》(Esquire)、《人物》等机构从事特稿写作。
艾娃·沃卡诺夫斯卡-科沃杰伊(Ewa Wołkanowska-Kołodziej),出生于立陶宛的首都维尔纽斯,是一名自由记者,关注点聚焦于华沙的社会议题,主要为波兰重要的观点性报纸《选举新闻报》(Gazeta Wyborcza)撰写长篇报道。
韩见,转型过猛成了银行职员的前媒体人,正在努力积蓄成为自由人的力量。
艾丽奥诺拉·维欧(Eleonora Vio),记者,常驻米兰,同时关注欧洲、中东、亚洲等地区,聚焦的议题包括宗教及右翼极端分子、性别权利与移民问题。
赵洋,本硕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现在英国诺丁汉大学攻读英语文学博士学位。“译者的幸福,在于触碰作者的灵魂,再跨过私人灵性交流的边界,将所得所思与读者分享”。
泰娜·特沃宁(Taina Tervonen),记者,关注移民、家庭和生活类议题,用法语和母语芬兰语写作。除了记者身份,她还是一名译者。目前她正在搜集波斯尼亚战争中失踪人口的相关信息,为他们制作第一部文献档案。
大婧,1992年出生于上海,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现为图书出版从业者,业余时间从事英语及日语笔译。
刘涛,1982年出生,38岁,是一名来自中国安徽合肥的街头摄影师。从2011年开始,在城市的一片区域重复拍照、每月末分享在网络中,至今已经十年。
伊芙·费尔班克斯(Eve Fairbanks),记者,出生于美国弗吉尼亚州,作品发表于《纽约时报杂志》(The New York Times Magazine)、《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和《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等媒体,目前正在撰写一本有关前种族隔离时期的南非的书。
籽今,单读编辑,偶尔写作。
汤姆·米勒(Tom Miller),1947年出生在美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1960年代开始新闻写作和文学创作,现就职于亚利桑那大学拉丁美洲研究中心。米勒于2017年发表《古巴的冷与热》(Cuba,hot and cold),以文集的形式对古巴的社会、文化、习俗等加以纪实性叙述,本辑《单读》收录了该书第一章的全部内容。三十多年来,他坚持用亲身经历讲述古巴的各种故事,因而被《旧金山纪事报》(San Francisco Chronicle)誉为“最好的非虚构作家之一”。
李雪顺,1969年出生于四川省武隆县,教授,译者;主要译著有《寻路中国》(上海译文 出版社,2011年)、《江城》(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年)、《大河恋》(中信出版集团,2018 年2月)、《写作这门手艺》(湖南文艺出版社,2018年8月)等;译著荣获“文津图书奖”“南国书香节南方阅读盛典金南方2011最受读者关注年度引进图书”“新浪中国好书榜第一名”“新京报年度畅销好书”“重庆翻译学会优秀科研成果奖”“乌江文艺奖”等荣誉。
王梆,出版有电影文集《映城志》、法文版漫画故事《伢三》以及数本短篇小说绘本集。电影剧作《梦笼》获2011年纽约NYIFF独立电影节最佳剧情片奖,小说曾获《广西文学》小小说奖。文学作品曾发表于《天南》、《广西文学》、《长江文艺》、《芙蓉》、《花城》等杂志。
波比·塞拜格-蒙提费欧里(Poppy Sebag-Montefiore),记者、作家,曾就职于BBC北京分部,并为第4频道新闻(Channel 4 News)撰写中国故事。本辑《单读》收录的文章《触碰》获2021年手推车奖(Pushcart Prize)。
牛雪琛,毕业于外交学院,曾任国际新闻编辑、记者,“翻译是一件可以同时享受阅读和创作的事”。
许知远,作家,单向空间创始人,《东方历史评论》主编,谈话节目《十三邀》主持人。著作包括《那些忧伤的年轻人》《新闻业的怀乡病》《祖国的陌生人》《一个游荡者的世界》《青年变革者》等,其中部分作品被翻译成韩文、英文与法文。
简介:
本辑《单读》起源于5部来自第一个全球记者奖“真实故事奖”的作品,并最终以9部非虚构作品和1部纪实影像作品为主体,首次推出了非虚构作品合集。在一个“后真相”时代,继续叩问真实。
这些故事来自洪都拉斯、波兰、刚果、塞内加尔、南非、古巴、英国、日本等12个国家和地区,涉及移民、养老、种族、性别等当下性、全球性的议题。由专业写作者深入现场调查,挖掘复杂事件的前因后果,呈现现实世界的光明与灰暗,直击全球社会的矛盾与不公——在真实故事里,世界是不平的。
试读:
真东西(The Real Thing)
之前在网上请大家一起选新播客的名字,我临时加的一个选项被留言吐槽说不知所云。心里一惊,有种想出个谜语但谜面出错了的失落感。那是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一个短篇小说的名字,也是你正在读的这篇文章的标题。大概两年前和陈以侃提过一嘴,他当时没有多说,但露出一个不用你说谜面就已经知道谜底的眼神。有些人的意见享受更高的权重,这么看也不算不公平。播客最后的名字还是来自亨利·詹姆斯,并且更明目张胆地抄袭了他的一个书名。《螺丝在拧紧》。因为年代久远、版本纷繁,较难确认谁是最初的译者,更早的译本还翻译成《布莱庄园的怪影》《碧庐冤孽》,想来都应该一一致谢。原创性不足,但表现力丰富——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好和陈思安聊天,我说这不正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
《真东西》这篇小说表面上是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一对原本家境优渥的中年夫妻家道中落,不得不重新出来找工作,经朋友介绍找到一位插画家,想给他当模特赚钱,他们怯弱但又自信地认为,自己良好的体态和举止,理应离那些文学作品里假模假式的上等人更近。画家明显是个好心人,他的观察和小说家一样达到了细致而深刻的程度,很快发现了他们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却主要出于同情留用了他们。他在小说里说,“我正确地判断,在他们尴尬的处境中,他们密切的夫妻关系是他们主要的安慰,并且这个关系没有任何弱点。这是一种真正的婚姻,这对踌躇不决的人们是一种鼓舞,对悲观论者是一个棘手的难题”。这段短暂而几乎有些温情的合作关系最后还是走向破灭,画家以这对夫妻为模特的作品迅速受到朋友的批评,也不被雇主认可,他们在画面中的效果远不如那些粗鄙、生动的劳动人民,于是他给了他们一笔钱,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这种忽然瞥见的沉沦和情谊,很容易打动我,更何况潜藏在故事背后还有一层关于艺术本体的讨论。上海译文出版社编的这本短篇集《黛茜·密勒》,还认真收录了亨利·詹姆斯阐述他小说理念的那篇文章《小说的艺术》。两篇都出自巫宁坤的译笔,形成了美妙的互文关系。詹姆斯在里面谈到,虚构小说如何必须反映真实事物,而又在哪些环节重塑了它,作家和画家的工作在这方面很相似,他们的技艺就像是雾气凝结成水珠那种转换过程。这解释了为什么那对拥有曼妙身姿的夫妻,未必就是最佳的模特,因为创造真实永远不等于真实本身,而创作者们“对表现的东西较之真东西有一种固有的偏爱:真东西的缺点在于缺少表现”。
亨利·詹姆斯因为这一点而受到文学史的追认,身上被贴满“现代小说”、“心理真实”、“意识流先驱”一类的标签。他把小说最广泛地定义为“一种个人的、直接的对生活的印象”。在后来人眼里,这的确是和印象派同等强度的叛逆宣言,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同时代人。从那以后,创作者们获得一次解放,大胆地把“印象”用作再现活动的基本单元。这让我想到大学里曾经有一篇被自己毙掉的论文。那是在戴锦华老师的影片精读课上,我试图分析贾樟柯导演的《站台》。我当时似乎是想说,作为年轻的观众我未必能够全部理解贾樟柯镜头里的80年代青春,但通过那些影像和声音的碎片,以及经由它们创造出来的情绪、氛围和印象,也能构成历史记忆。哪怕这种记忆的强度随着代际更迭而减弱,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最后我还是担心这种论调是用懒惰的直觉掩盖分析的短板,于是按照更加周正的逻辑,写了一篇严丝合缝的论文交了上去。因为分数不高,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交的是第一篇作业结果会不会好一点。
这个不断碾碎人的心理空间的过程,符合自柏拉图的“模仿论”以来艺术史发展的一般轨迹。然而这只是詹姆斯文学观的一半。那篇《小说的艺术》实际上是想和贝桑爵士的一篇文章论战,针对的恰恰是那种更追求形式感、艺术性的文学观,因而不断强调小说不能脱离“真东西”,就像画家/作家始终没有被那对夫妇激怒,而几乎是饶有兴致地摹写他们。
“你不会写出一部好小说,除非你具有真实感。”接下来我再引用詹姆斯的话,可能会有点篡改,因为这篇文章的初衷不是谈论他,也不是谈论文学。那不是我的专业。而在“真实感”这种事情上,人人都有点发言权。如果说19世纪小说为“真”,20世纪电影为“真”,那么到了21世纪,真实已经彻底丢弃了所有形式,或者说所有的形式都在僭越真实。用“后真相时代”来命名有点太过冷静了,仿佛真相的后面还会有什么别的东西等待人类去逾越。在这个意义上,真实感具有末日的意味。而我急于为“真东西”辩护的一个动机,其实就来源于那样一些落难的人不出意外是确乎存在的。留给创作者的问题不过是,你们是否能够看见并且予以体会?小说如是,非虚构写作就更不必提。